《索罗斯与泰国金融危机》
--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
第十四章 哲学上的探索者
“……我十分高兴被认为是一个没有成功的哲学家。
第一节 失败的哲学家
是什么动机在驱使乔治·索罗斯呢?
金钱?极少有朋友和助手这样认为。“如果让他再赚10亿美元,”他的挚友柏荣·文
说,“也不见得使他很开心。第一次赚到10亿美元就并没有让他特别高兴。”
当然,金钱会给他带来快乐,不过不是很多。乔治·索罗斯这个人太复杂,他的思维不
仅仅局限在这一空间。不管有多少钱财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银行账号,他也不会像一个贪图
安返的人那样对此心满意足。从这种意义上说,他和90年代其他许多富豪一样。
对前几代人,非常富有就意味可以自由地打发时间。他们样霍时间,无所事事。但是,
正如英国作家安东尼·萨普霖所指出的:“富人不再追求生活安逸,工作已成为他们社会形
象的一个极为主要的部分。”
至于他们所喜爱的社会形象的象征——豪华宾馆的套间、快艇和私人飞机已经取代了别
出心栽的房屋、花园和公园。但是,新生富豪与前代富豪的最大区别在于流动性。除了生活
的安逸外,索罗斯还追求其他东西,他觉得坐飞机比乘快艇要舒服得多,宾馆套间比巨大的
宅第更适用,全球环游比坐在池塘旁更能赚钱。
索罗斯区别于当代富豪的一个明显之处在于:在一定意义上说,他过的是知识分子的生
活方式。除了卡尔·波普的著作外,对索罗斯产生最大影响的还有两本书,这两本书深奥难
懂但让人折服,一本是道格拉斯·霍夫施塔特写的《Godel,Escher,Bach》,另一本是格
利高里·贝特森写的《走向精神的个体生态学》。索罗斯不仅仅把自己看作一个投资家,而
且自认为是一个哲学家。或者这样说更准确,一个偶然成了投资家的失败的哲学家。1992
年秋。在牛津大学,当他被接纳为司法院的捐助委员会董事时,他要求被列为“一个金融和
哲学领域的探索者”。“我确实很喜欢被看作实践性的哲学家,”索罗斯曾经说过,“不
过。我十分高兴被认为是一个没有成功的哲学家。”
到叨年代,不管怎样,他已经是一个亿万富翁——不管他在金融界之外做了些什么,他
通常被人认为是“匈牙利企业家”、“经营管理专家”、“亿万富翁投机家”,甚至有一次
被当作“全球金融业的坏男孩”(《华尔街日报》,1994年6月1日)。他力图不让人贴
上边个标鉴。纽约的索罗斯基金会向新闻界推出的一篇文章称他为“国际慈善家”。他自己
却认为:“如果我不能称为一个哲学家,那么,至少不要把我当作一个金融家。
他做得更多的是谋求别人的尊重——通过自己的精神,通过自己的理论观点,通过自己
对慈善事业的努力而达到的对社会的贡献。如果他把自己称为一个哲学家,而没有做其他什
么事情。人们可能不会多说什么。他不止一次他说过,在华尔街地区的成功,使自己成了被
议论的对象,对他的严厉指责就是从这里开始的。
索罗斯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具有欧洲传统的知识分子。华尔街管区是一个非常适合赚钱的
地方。但是,除了索罗斯办公室附近小范围的人以外,这里的居民对他毫无兴趣。“我不愿
意花很多时间和股票市场的人们在一起,”他向新闻记者唐·多福门吐露,“我觉得他们讨
厌。”他说,和知识分子在一起比和商人在一起感觉要舒服得多。
如果停止投资活动,专职进行哲学研究,或许他会非常高兴,但这根本不可能。在华尔
街地区,他曾为此失去太多。如果赚钱不会自行结束,这倒可以给坐在象牙塔中的哲学家们
提供实践的机会。
固然,赚钱对索罗斯来说是容易的,但是,起初他不能接受自己竟选择了这样一个职
业,而不是学术性或理智性的工作。不过,他逐渐地习惯了。“很多年我都拒绝把它作为我
的职业。它是达到目的的手段。现在,我很乐意去接受——事实上,这就是我一辈子的事
业。”80年代初,有人间他作为世界上最成功的金融经营家感觉如何,他承认“感觉非常
良好”。
在华尔街地区,不管他怎样地因为经营良好而感到满意,索罗斯在任何一种意义上都不
快乐。陷入到一天接一天的投资决策,这使他极度苦闷。“我完全投入这一工作,但这确实
是非常痛苦的经历。一方面,无论什么时候我在市场中如果作出了错误决策,我得忍受非常
巨大的精神折磨。另一方面,我确实不愿意为了成功而把赚钱作为必需的手段。为了找出支
配我进行金融决策的规则,我否认我已经成功。”
投资问题之所以让人如此痛苦,索罗斯有一次作过解释,这就是因为它带来损失。而
且,正如他所指出的,想赚钱而又不想承担亏损的风险这是不可能的。80年代初他经历的
“个性转型期”,就是他认为赚这么多钱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这一观念导致的结果。
正如思想家们所经常担心的一样,索罗斯担心财富的积累可能会对他产生坏的影响,使
人颓废堕落,而且,人们关注他是否仅仅因为他拥有如此多的钱财。“我不得不接受我的成
功所带来的力量和影响……我最大的危险在于:因为我拥有巨额资产,在这个过程中,我也
成了有权力和影响的人。”个性转型期差不多是一个解救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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