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散户大厅的故事》
[上期回顾]1996年夏,刚大学毕业的“我”,初入股市,就赚了一个翻番。被胜利冲昏头脑。“我”一头扎了进去。
96年的时候,炒股跟倒烟、倒汽油票似的。在人头攒动的散户大厅,我认识了不少炒股的哥们,但是在这片喧嚣声中,有一个人真正引起了我的兴趣,他就是高朋。
当“我”站在散户大厅,对股市一无所知的时候,高朋是最早带“我”上路的人。
黑马、木马
黑马――爱使股份、上海石化
高朋告诉我他进了爱使股份和上海石化。此后没多久,申华实业猛涨,几天后爱使也飞涨,后来每天开盘时,总是先传来一阵惊叹,那是聚在申华、爱使显示屏前的人们在感慨一开盘申华就涨了多少、爱使涨了多少。之后,围观的人们才会慢慢散去看别的股票。
这样持续了几天。很快传来消息,有人收购申华。申华上午停牌后下午一开盘就立刻飞涨起来,价位很快就打高了。有人想到爱使这一阵也涨了不少,很可能也有收购题材,于是转而抢爱使。高朋站在那儿,有了一些兴致,给我讲:“申华、爱使、延中股本特别,每年都会传出收购题材,但没有一次收购成功的。主力是为了做每年一波的行情...”,我插嘴,“股本怎么特别啊?”高朋停了好几秒,才说了一句“全是流通股”,之后就什么也不说了。我为没听到的后面的大段话而惋惜,发现以后再也不能打断他的话。后来试了几次想让他继续说下去,他就是不说了。
爱使之后是上海石化,上海石化从2.4起步,一口气拉到了4块钱。我诧异市场中连续的两个亮点都让高朋捕捉到了。高朋给我讲,上海石化每年都有1―2波行情,只要在低点进,至少会有30―40%的空间。他说他往年做上海石化从来没赔过。说到往年,我问他,以前熊市是什么样,高朋说“很难受。赚两三毛就赶快跑,之后跌得更低,等看看跌不动了,就再抢反弹”。高朋还提到,他在熊市中是赔钱的,这一阵行情好了,才赚回来。没想到高朋还会有赔钱的时候。老股民提到93―95年的熊市,都是用那种语气,想想95年底,我赶上的天骥跌破1元票面值,那只是个熊市的尾巴。“熊市”这个词在我心头罩上了一层阴影。
木马――鲁北化工
我们所在的营业部地方很大,刚开张不久,人并不很多,大家很快就都见面熟了。可能是我完全学生样,他们每回见我都说“放假了?”
我进了鲁北化工,那是小陈推荐的。小陈重视的是股票基本面,他属于那种自学钻研的。他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给我看,分析鲁北化工的企业前景,“这么一个乡办企业,地方政府竟然这么鼓励它上市,又是环保工业,一年生产量达到.....”,我喜欢他这种有凭有据的分析,于是我们俩进去卧底了。用小陈的话讲,“庄家还没拉之前,咱们先进去,这样踏实”。
鲁北化工横了一个月盘,竟然从15元跌到13元左右了,我和小陈都备感惊讶,“大家都是15元左右的成本,谁会抛呢?”,小陈看着盘面疑惑不解。我俩相互安慰着,就象难兄难弟,同时下定决心跟庄家耗下去。
鲁北还是没动静,波澜不惊的,几乎没有买卖。大盘涨得那么热闹,却没我俩什么事。那天,我正在听高朋给我讲盘面,小陈从我身边走过,让我一会儿去找他。高朋讲了几句就停了,我知道他不想讲了,就去找小陈。扎到人堆里,小陈正看着鲁北那一行,他指着屏幕跟我说,你看,它的买价和卖价之间竟然差着3毛钱,成交价是卖价,并且就一手单子。也就是说,100股就能砸下它3毛钱,2个多百分点,而且破了三十日均线。这个价格停了半天了,一直没有成交。如果它跌破均线,庄家尾市再不收上去,图形就破坏了。我想去试着砸它一手,看看庄家动不动。“好!”小陈去卖了,竟然一下砸下来了。快到尾市时,庄家大幅往下打。我和小陈虽然帐面有损失却止不住地乐,100股竟也做了一回庄。
四年后一次导师和我谈论股票走势时,导师笑着说,他曾经在散户厅听到有散户说“我去砸盘”,觉得很可笑,我立刻想到了小陈和我的那次“砸盘”。是啊,我也干过这种事,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营业部里的人越来越多了,加入的有老人、有年轻人,更多的还是中年人。我爸单位的总办秘书竟也来了。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:“千万别跟你爸说在这儿碰到我”。“放心吧,不会跟他们说的”,我答应。在家里,我是不提股票的。96年初的北京,提起股票,大家的第一联想是跳楼,第二联想是赌博。父母极力反对我炒股,苦口婆心地劝了我多次了,总认为我学坏了。那时侯,做股票还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,96年5月以前入市的北京股民可能大多会有类似的感受。后来中证报上刊登了一篇文章,提到在美国平均每个家庭中有2个参与股票交易,几乎全民炒股,我这才真正放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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