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领》
--冷阳长篇期货小说
慢慢不就可以变成大户了嘛!
谢眉此刻在做什么?不用说,一定是呆呆坐着,苦苦等待吕奇的出现吧!鲍买心想是该出去看看了,时间太久,谢眉难免疑心。
想到这儿,她亲呢的握住吕奇的一只胳膊,把他朝身边拉了拉,对文胖子道:“文叔,我还有点事,得暂时失陪。这儿,有公司最先进的电脑设备,看盘报盘都挺方便,您有什么不明白之处,尽可向这位吕奇请教。”又拍拍吕奇的肩膀:“吕奇,今天客人多,文叔和丁叔在这里看行情,我回六零六经纪室去,你留下陪他们俩吧。”
从表面上看,鲍买的安排是有道理的,六零六经纪室目前只有几个小户,资金上可怜巴巴的,而且大多数客户是占着电脑只看不做,不比这文胖子和于阿根,各人投入期市的资本都在数十万以上。有这样一定的资金,若再经常做单,一个月交给经纪公司的手续费自然不菲。大户既然比小户所做贡献大,享受待遇当然也不同。这鲍总办公室摆上最先进的电脑设备,就是为了方便大户的,同时也是给他们一种特殊的荣誉:能到总经理办公室看盘,自然脸上有光啊。
吕奇点点头,表示同意鲍买的安排。一下子捞着两个大户实在是不容易,得用心伺侯着。
鲍买与两位客人握握手,道声再见,转身就走。一路上她哼着曲子,一阵风似的飘进了营业厅里。当她一眼看见谢眉还在六零六经纪室里呆坐着,一付焦急等待的样子,忍不住背过身子偷笑。
她正在有滋有味地欣赏自编自导的好戏,忽见谢眉起身走了出来,她吃了一惊,连忙象影子一样从暗处闪出来,笑脸相迎道:“谢小姐,对不起,累您久等了,实在是不好意思。”谢眉朝鲍买身后瞧瞧,急不可耐地问:“鲍小姐,吕奇呢?怎么没见他来?”一提吕奇,鲍买立刻撅起嘴,摇摇巴掌,生气地说:“唉!别提了!今个儿遇上两个难缠的客户,一胖一矮,一高一瘦,一个说话声如宏钟,一个说话尖声细气,两个人虽然外形上势同水火,鬼脾气却是一模一样的,天哪,吕奇被他们轮番纠缠,象苍蝇一样钉着不放!一刻不得安宁!说什么他们是资金大户,一旦亏损那就不得了,所以要做他们的经纪人就必须时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,必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,连上洗手间都必须一溜小跑,快去快回,至于接待朋友,出去吃个点心什么的,对不起,根本别想。做这些家伙的经纪人,可真够倒霉的,被如影随形般贴身紧逼,个人的活动空间大受限制,简直成了经纪保姆,烦死人,烦得你恨不得跑到什么没有人的地方大喊大叫,或者溜进迪斯科舞厅狂舞乱扭一通,再不然就是干脆掇起盆凉水对着那些唯利是图的面孔泼过去,否则心里便难以平衡。唉,你不知道,做我们这行的确牺牲相当大,幸亏吕奇喜欢这专业,脾气也好,经得那些罗罗嗦嗦的事情,要是我,才不会做这种人的经纪呢!”鲍买在以往经历的基础上加油添醋,故而描述得活灵活现,令人没法不信。
谢眉知道期市价格波动十分剧烈,经纪人若做了单,一般不敢随便离场。有本书为了证明这一点,还援引了一个笑话,说是某日一个经纪人闹肚子,进了两趟卫生间出来就亏了好几十万。
听了鲍买的话,谢眉也有些忿岔不平,对那两个从未谋面的客户产生了恶感,因此皱眉道:“你们吕经理还真够累,换了我,这些不关心别人的客户干脆一个个回绝了,让他们自己冲锋陷阵去!”她说这话的时候,光顾着怜惜那人的境遇,竟全然没有想到是鲍买玩的把戏。
听罢此言,鲍买大不以为然:岂有此理,经纪不求客户,倒变成了客户求着经纪,看样子谢小姐还真是外行人,否则她不会说出这种话。
“哪能这样?毕竟他们是客户嘛!”鲍买装出一付很严重的样子说:“如此对待客户,要是让鲍总知道了,不炒了我俩的鱿鱼才怪!”
鲍买看谢眉刚才说话的神态,同情与不忍并存,关切与怜惜同在,心里更加认定她才是自己最危险的敌人。
鲍买以为话说得这么重,足以让谢眉止步不前了,偏偏她却执拗起来,准备自己去找吕奇。
“既然是两个难缠的客户,那么干脆放弃好了,我也是客户呢,虽然我的资金户头不是很大,但只要吕奇做的好,慢慢不就可以变成大户了嘛。”谢眉笑着说。
“不行不行!”鲍买马上紧张起来,连说话的语调都改变了:“不是告诉过你,他在招待客户嘛!万一客户生气,那他的工作就不好做了。所以请谢小姐稍稍等待才好。”
从鲍买闪躲的神态中,谢眉看出点名堂来。
她怀疑鲍买是否传递信息到位,以吕奇待人谦恭裨性,知道自己来了断不会连面也不见,不管怎么忙,也不管那两个客户多么难缠,他都不会这么做的。
想到这儿,谢眉用观赏戏剧的目光瞧一眼鲍买,点点头,故意说道:“看来要这个吕奇做我的经纪人很难,他很忙,可能看不起我的小户头,高傲着呢,对不对?”
鲍买巴不得谢眉对吕奇的印象一塌胡涂,听她这么一说,顿时眉开眼笑,连连点头道:“正是正是!他就是这么个人,很难相处啦!”
“这么说,”谢眉神情沮丧之至,摇头自问道:“我找吕奇当经纪人根本就是一个错误?这个大金公司也根本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?也许,我根本就不该做什么期货?”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玲珑小包,慢慢悠悠的往外走。
鲍买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,心里舒服得犹如六月天喝下了冰雪水,她微笑送客,甚至连几句礼节性的挽留之辞都省略了。 |